评《灿若星辉——明清德化窑瓷器》

来源:中国文物报
作者:​Claire Déléry (译)郑永松 虞睿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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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经济因素,如何让艺术保持活力?这个问题与每位艺术家的创作息息相关,甚至已经成为生活中老生常谈的话题。同样,这也是苏清河收藏大量德化古瓷的初衷。他的收藏,为德化这座城市的现代陶瓷工业生产提供了灵感来源。

这本图录收录的文章记录了这位陶瓷雕塑家试图解决这一问题的历程。他所面对的是传统社会在二十世纪遭遇的诸多难题:手工艺大师的创作面临着来自工业化生产的冲击;工业化带来的经济、政治和文化模式转型的困境;以及手工艺失传对经济的影响和由此催生的文化遗产危机。

与在世界其他地方一样,文物的收集、博物馆的建立、口头或书面档案的整理、对手工艺重要性的考量及传播,已成为中国保持自身文化特征的一种方式。那么,如何利用传统手工艺优势,并将其转化为经济层面可持续发展的优质工艺品?这一思考显然又将我们带回到有关艺术本体活力的命题。

苏清河(1941-2012)在他生前撰写的一篇文章中回顾了他收集德化古瓷的岁月,并努力为他所在城市的手工业发展指引方向。他的儿子苏友德也回忆了父亲的经历。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本图录旨在从技术和艺术的角度让人们更好地了解德化古瓷,为中国这一最成功的传统手工艺的历史和技术知识发展做出贡献。

正如苏清河所说,德化瓷是物质、技术、文化和艺术结合的无与伦比的成果。其制作材料(极高纯度的硅酸铝)可直接在当地获得,经过完美的烧制能够转化为白色、高度玻璃化且半透明的瓷器。与景德镇瓷器作坊擅于轮制不同,德化制坯泥料偏软,故而通过轮制成型的难度较大,这也促使德化艺人专精雕塑和模制技艺。

德化艺人从明代起,便大量烧制宗教造像,因此也成就了这座城市特有的视觉形象。苏清河认为德化优雅的古瓷塑像主要是通过“随风摇曳”的衣纹营造出来的——他将这一感悟融汇到他在1970年代创作的《美猴王三打白骨精》中。

二十世纪形成的私人收藏对德化瓷的研究至关重要,如藏家帕特里克·唐纳利(Patrick Donnelly)于1969年出版的《中国白·福建德化瓷》。这本书首次全面展示了德化这座城市在中国瓷器发展史中的重要地位。唐纳利的朋友帕梅拉·希克利(Pamela Hickley)和她的丈夫以同样的热情构建了他们的收藏,该系列收藏后来由柯玫瑰(Rose Kerr)和约翰·艾尔(John Ayers)集结成册,于2002年出版。书中的藏品现藏于新加坡亚洲文明博物馆。这本图录希望延续这一传统,以展示一部分苏清河的精美藏品。

德化瓷器的收藏史与全球贸易紧密相关,可以追溯至十七世纪。大量德化瓷通过海运输送至东南亚、日本、中东和欧洲等地,这其中除白瓷外也不乏青花。而德化陶瓷博物馆陈丽芳女士在她的文章中重点介绍的,正是这种在欧洲鲜有人知的德化青花瓷。

那些最负盛名和最古老的收藏,比如形成于十七世纪末和十八世纪初的英国王室玛丽二世女王(1662-1694)、勃兰登堡同盟家族、波兰国王和萨克森选帝侯奥古斯都大帝(1670-1733)的收藏,都见证了欧洲贵族对中国瓷器,特别是德化白瓷的热情。这些收藏现已广为人知,它们不仅向我们展示了欧洲的瓷器收藏,同时对德化瓷器的断代也有很大的助益。

直到十八世纪,欧洲还无法生产瓷器。与厚重晦暗的欧洲陶器相比,细腻洁白的德化瓷器毋庸置疑会受到欧洲人的青睐。收藏是推动第一批欧洲瓷器生产研究的关键所在。尤其是奥古斯都大帝和他对麦森瓷器厂的大力赞助,麦森才于1709年在欧洲制造出了第一批瓷器,其中有一部分作品还模仿了十七世纪德化窑的镂空瓷。而一个世纪以后,这样的故事再次上演:正如安托万·达勒比斯(Antoine d'Albis)向我们展示的那样,法国国家陶瓷博物馆中收藏的德化镂空茶具又赋予了塞弗尔瓷器制造厂新的创作灵感。

苏清河的德化古瓷收藏启发了这座城市的手工艺人,更开启了现在与过去之间的一场关键性对话。

(文:Claire Déléry,法国吉美国立亚洲艺术博物馆策展人,中国典藏部负责人;译:郑永松,法国国立艺术史青年研究员、法国索邦大学艺术史博士研究生,虞睿博,法国巴黎第一大学艺术史博士研究生)

《灿若星辉——明清德化窑瓷器》(中法双语)

主编:郑永松

出版社:Editions Lienart(法国巴黎)

出版时间:20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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